爱图仕专访《唐探1900》摄影指导杜杰、灯光指导曹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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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次故事背景是1900年，在影像上跟以往作品有哪些变化或延续吗？

杜杰：我觉得主要区别来自于场景在叙事上的作用。之前《唐探》系列拍摄的泰国、纽约、东京，都是当代的环境，大家都知道这些地方。观众对这些场景的氛围和关系都有感知，它们在影片中承载了非常重要的叙事功能。


△成片截图

但《唐探1900》讲的是100多年前的故事。现如今城市的变迁非常大，几乎找不到以前的影子。我们很难根据100年前的影像资料去复原那个年代的环境，这是不现实的，只能建造一个我们想象中的空间。即使场景搭得很真实，但用现代的机器和技术把这些场景拍出来，还是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假”的感觉，这是和之前《唐探》系列不同的地方。

因此，背景环境在这个故事中的作用被弱化了，而影片时代感要加强。环境感的弱化也会影响到我们对镜头、光线和画面的处理方式。我会尝试一些新的方向，比如用一些老镜头来呈现历史的厚重感。

2. 使用变形宽银幕镜头是想弱化环境感，还是增加历史感？

杜杰：两者都有。弱化置景的环境很重要，同时历史的复古感受也是我们想要的，所以用了一些老镜头来呈现历史感。之前《唐探2》用的是Panavision DXL机器；《唐探3》我们希望后景更锐利、清晰，环境的感受更真实，用的是65mm数字系统；但这次《唐探1900》使用变形宽银幕镜头，更符合我们从已有资料中得到的感受，更符合历史的曲折性，带有一点悲情或浪漫主义的感觉。

3. 这部电影影像风格您是怎么设计的？是否有一些试片？

杜杰：在试片阶段，德州乐陵影视城还处于非常初期的状态。当时思诚导演刚拍完《解密》，他想继续用65mm数字系统。但我要考虑到搭建场景的质感和历史感等因素，我需要更慎重一些。所以我们跑到横店影视城，在类似的置景街道上做一些技术测试。

测试结束之后，我把调色完的样片给到导演，建议使用35mm系统。后来在拍摄过程中，导演多次说到这个选择非常正确。因为一旦开拍，从显示器看到屏幕里呈现的演员和场景，就会印证这个选择是对的。

4. 筹备时预想的重要场景的氛围是什么样的？

杜杰：最初的想法是营造一个非常低调的氛围。我想象中，100年前旧金山的灯光、电力是稀缺资源，街道上可能只有煤气灯照明。我们测试了很多不同的油灯和LED小灯，尝试用低照度的光线来营造氛围。但实际拍摄时，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因为它是一个商业电影，而且在春节档上映，不能太暗；第二点是市场的现实考量，近年来电影市场不太景气，很多电影都在赔钱，所以我们需要通过商业成功来提振士气。因此，我们在拍摄过程中不断调整，把画面做得更明亮、更绚丽。后期调色时，虽然觉得调暗一点会更符合氛围，但考虑到影院放映条件，最终我们还是选择了更明亮的调色方案。

这确实有些遗憾，但每个电影都有其特殊性，艺术创作需要平衡商业属性，不可能只考虑艺术创作。当与市场或项目属性产生冲突时，最终还是要有所取舍。

5. 这部电影的外景是不是处理起来比较困难？

杜杰：在塑造不同空间的时候，外景确实是个大问题。外景很难控制，所以我们更多精力花在了内景的拍摄上，像法庭、中国大剧院、白公馆这些内景光线控制得还可以。

比如你在北京拍北京，利用雾霾天的灰蒙蒙质感是符合故事背景的。但这次是在河北的村里拍印第安部落，很难再现太平洋沿岸的透亮感。天气非常糟糕，在雾霾天拍摄简直是噩梦。因为天气变化很大，导致上午拍的镜头和下午拍的镜头衔接不连贯，而且那个地方是饮用水水源，大设备进不去，进去了也没用。后来主要是靠调色和CG帮忙。在德州，要纵深几百米到街道，如何打光才能打出旧金山那种阳光透亮的感觉？我觉得那是不现实的，像是神仙才能完成的任务。拍电影要认识到自身的局限性，不能强求完美。我不是完美主义者，我觉得很多东西是电影之神给的，好的坏的都得接住，这就是我的态度。

6. 用灯量比较大的场景有哪些？

灯光指导曹俊飞：比如《唐探1900》中拍摄演员张新成在楼梯上的一场打戏，取景范围广，镜头要随着演员的调度而变化。但是外景的太阳光每时每刻都在改变，给拍摄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我们将真实的太阳光进行遮挡，然后使用的60台爱图仕XT26做成一套巨型灯光矩阵，模拟真实的太阳光，来完成这个场景的拍摄。根据不同拍摄阶段的需求，实时调整光色和亮度，为打戏增添了强烈的戏剧张力和视觉冲击力。



△拍摄花絮

开篇不久秦福坐火车去旧金山的那场戏，用灯量也很大。这场戏是在棚内拍摄，我们预先在火车的两侧吊挂了一排灯具。用120台爱图仕XT26和30台STORM 1200x，模拟火车真实在跑的效果。



△拍摄花絮



△成片截图

同时，还要考虑到天光的漫反射，团队在火车下方架设一排灯具反打在反光板上，营造出光线从地上漫反射的效果。



△拍摄花絮

影片中白轩龄所开设的剿丝厂，我们将40台爱图仕XT26架设在剿丝厂房顶上，做出天光漫反射的效果。


△拍摄花絮

开头大臣向慈禧太后举荐费洋古去旧金山的戏份，也用了很多爱图仕的 LS 600c Pro Ⅱ，加上两种不同的光学配件，用来模拟月光，效果也很好。


△幕后花絮

7. 与《唐探2》的马戏相比，这部戏里的马戏是如何规划的？

摄影指导杜杰：我在拍全景或马车跑动的镜头时，场景比较大，这种情况下我更多依赖自然光拍摄。这场戏大部分是动作指导刚哥在安排，采用分层拍摄来完成动作要求。比如第一层是拍摄马跑的镜头，下一层拍马起扬的镜头，再下一层是群众演员经过马车的危险镜头等。所以这场戏镜头设计确实比纽约那场复杂一些。但其实也有简单的地方。比如《唐探2》的马戏是在纽约时代广场拍摄，我们每天只有两到三个小时的拍摄时间，拍个三、四趟就得换机位，每条还不能重复。相比之下，《唐探1900》马戏拍了将近两周，时间充裕很多，可以一直拍、一直试。所以我觉得纽约那场戏的挑战其实不比这次小。

8.《唐探1900》特效镜头比较少，这是如何考虑的？

杜杰：这一部确实没有那么多特效镜头。因为故事的主线不太一样，《唐探1900》重心放在了人物的成长和情感上，比如白轩龄和白振邦变化，以及华人在北美的境遇。所以不需要用太多炫酷的镜头来呈现推理过程或想象空间，特效镜头自然就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