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正洞察 | 格雷格·弗莱瑟畅谈《沙丘》细节

ZUNZHENG

本周刚落幕的奥斯卡颁奖礼上，一举拿下6项技术类大奖的《沙丘》（Dune）成为获奖数量上的绝对赢家。将本届奥斯卡最佳摄影奖收入囊中的《沙丘》摄影指导格雷格·弗莱瑟（Greig Fraser）备受瞩目。

摄影师格雷格·弗莱瑟荣获2022年第94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摄影奖
图片来源：Michael Baker / A.M.P.A.S.

有人认为，格雷格·弗莱瑟是业内最受低估的摄影师之一。如今有了小金人的加持，大众重新注意到，这位摄影指导其实有着金光闪闪的履历——荣获2020艾美奖半小时时长单镜头剧集最佳摄影奖的首季《曼达洛人》，提名2017奥斯卡最佳摄影的《雄狮》，提名2012芝加哥、乔治亚州、美国影评人协会等多个最佳摄影奖的《猎杀本·拉登》，以及新版《蝙蝠侠》、星战电影《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犬之力》导演简·坎皮恩此前的作品《明亮的心》、美版《生人勿进》与《白雪公主与猎人》《狐狸猎手》《温柔杀戮》等，影片类型众多。

虽然格雷格现在是一名摄影师，但他说自己从没计划过要成为一名摄影指导，最初自己想成为的是导演。而后在自己担任副导演与摄影师合作的经历中，他看到摄影指导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工作。格雷格说：“（做摄影指导）跟这些优秀的导演和演员合作，还能够纯粹地专注于我想做的事情，也是我认为我做得最好的事情，那就是创造图像。”

《沙丘》拍摄幕后
图片来源：Chiabella James

那么格雷格是如何进入《沙丘》剧组的呢？在Collider的专访中格雷格表示，自己其实是在《边境杀手》拍完后一次在罗杰·狄金斯（Roger Deakins）家里举行的烤肉活动上认识了《沙丘》的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Denis Villeneuve，代表作《边境杀手》《焦土之城》《银翼杀手2049》《降临》）。当时的格雷格其实看过《理工学院》和《焦土之城》，却没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这几部电影的导演。因为看到活动名单中有丹尼斯，于是格雷格还问罗杰·狄金斯“丹尼斯在哪呢？”。当罗杰回答那就是丹尼斯，格雷格的反应是“噢，原来他就是丹尼斯·维伦纽瓦，哇哦，我的天哪。”之后丹尼斯打电话跟他说“我想跟你聊聊拍我梦想中的这部电影，叫《沙丘》。”

之后，与导演的面谈中，格雷格坐着听导演说了3个小时。格雷格说：“我加入项目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听导演把他脑海里的东西都说完。显然，导演从14岁开始就在计划想拍这部电影了，他从14岁开始就在想怎么跟摄影指导做项目介绍了。”格雷格听完之后，要吸收和理解导演井喷般的点子，然后进行技术上的思考，考虑清楚拍摄方式、拍摄地点、拍摄格式、进行什么测试、要观察哪些测试结果、如何进行测试等等。格雷格冒出的数千个想法中，有几百个在成片中实现了。

在片场，导演很喜欢使用分镜（storyboard）。而在导演制作分镜的阶段，格雷格正在拍摄《曼达洛人》，因此当时无法与导演一同创作分镜，但与此同时，导演更可以自由发挥，为电影做各种构想。其实格雷格并非完全没有参与分镜的制作，只是导演提前制作好了关键元素和关键场景，并且导演的分镜制作得十分精良。

格雷格·弗莱瑟在其社交媒体分享《沙丘》的场记板

《沙丘》的拍摄采用了ARRI的大格式数字摄影机Alexa LF拍摄数字素材，随后将图像转到35mm胶片上，最后再次扫描为数字图像。格雷格说：“观众在大银幕看到的图像是经过感光乳剂冲洗出来的……是数字与模拟的绝美结合。丹尼斯对技术的开放性思维是很明智的，这样就能轻松地结合数字与模拟，有时候能创造出前所未见的效果。”

而当被问到自己最喜欢使用的摄影机和镜头时，格雷格则表示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他也不会回答。因为他是一名不可知论者，他对技术秉持着开放的心态，有新的东西出现时，他会好好考虑是否适用于手头的项目，会依据项目进行选择。

格雷格透露，在《沙丘》跨多国的拍摄过程中，摄影机曾出现过意外。有一天，在布达佩斯拍摄时遭遇暴雨，所有摄影机都在帐篷里。A机大助马上喊大家把所有摄影机包起来、盖起来，让大家到室内避雨。当时暴雨交加，电闪雷鸣，户外十分危险，所以大家必须保证摄影机的安全。然而有一台摄影机还是被遗漏了，没有包起来就留在了帐篷下。当时的雨是斜着下的，自然淋湿了那台摄影机。之后那台摄影机的使用就出现了一些问题。格雷格表示，出现这种问题自然不是摄影机制造商和摄影机产品的问题，是摄影部门没有妥善包好摄影机。

尊正监视器助力《沙丘》现场拍摄

影片在后期方面有大量日光下的视效（VFX）镜头，而那些镜头逼真的呈现都离不开VFX总监保罗·兰伯特（Paul Lambert）。按格雷格的话来说，保罗·兰伯特是世界上最棒的VFX总监，他自己拍摄的画面只为最终呈现贡献了5%而已，视效团队从一开拍就采取了正确的处理方式。

格雷格解释道，一般来说，拍摄时作为DP，有时候走进棚里你会听到他们说：“嘿，给荒岛布光，这里是沙，这里是棕榈树，开始打光，弄好看点。”但你这时候会说：“等等，我现在身处的是伦敦松木制片厂的摄影棚内啊，外面还在下雨呢。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来打光？用钨丝灯？”要知道，钨丝灯是暖调的，基本上就是要在最糟糕的环境里创造逼真的光效。一般的电影就是那么拍的。

所幸对于《沙丘》，VFX总监保罗特别看重光线，他十分清楚，如果格雷格拍摄时光线出了错，画面看着就是错的，他也无力回天。再好的VFX大师都解决不了糟糕的布光。并不是摄影指导造成了糟糕的布光，而是摄影指导受限于糟糕的布光条件却无能为力。比如要布光打造一个正午户外街景的状态，而实际上剧组是在摄影棚里，并且只有钨丝灯和一个HMI灯，根本没有足够的布光条件达成正确的效果。

《沙丘》拍摄幕后
图片来源：CHIABELLA JAMES

在《沙丘》中，有几个场景，比如扑翼飞机飞翔和沙虫吞噬香料采集工的画面，在制片会议上，大家提出的拍法都是想要棚内拍摄，因为室内环境更可控，并且靠灯光可以制造无限的日光，也无需避雨等紧急情况。但格雷格和保罗清楚，室内永远达不到最佳效果，于是他们坚持要到户外用真正的太阳的日光拍摄。之后，剧组迁移到了露天片厂，但现场发现，要在四面八方搭蓝幕挡住周围的建筑物、道路和电线杆才能拍。如此一来，四周的蓝幕又会影响光线。

最终，格雷格和保罗说服大家到他们找到的布达佩斯最高点的一个山上拍摄。他们在山上放置好稳定器，其底座搭建了一个类似项圈的东西，还把它做成了沙色，蜻蜓式飞行器装就在这个基底之上。摄制组几乎实景造出了故事的现实世界，效果令人惊艳，保罗只需要稍微一点视效处理就能达到理想效果。格雷格说：“一切问题都要追溯到源头，看你是如何拍摄的，看你拍的是否真实和正确。如果你想着‘后期再修’，后期再修也修不好，或者根本无法修复。”

《沙丘》拍摄现场 尊正监视器前的格雷格·弗莱瑟

除了《沙丘》，本届奥斯卡《犬之力》《塔米·菲的眼睛》《黑白魔女库伊拉》等获奖影片幕后均有尊正监视器的身影。尊正也将继续致力于为影视项目提供从前期到后期最专业的全流程色彩管理服务，让制作出色，让影片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