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唯意原创 于 2018-8-21 20:05 编辑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名字,这是他唯一一件“不同意”的事情。 在江城寻找采访对象时,我们好几次从他面前走过,我们注意到他所拥有的全部家当都顺着江边的防洪墙摊在我们眼前,他一边捣鼓着自己收拾来的废品,一边好奇但又拘谨地打量我们一行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们小心地绕开了他的领地,很难说一位流离失所的,以收集废品为生的老人,会怎么捍卫自己的“领地”。
直到江边所有的船户问我们“采访有什么用”、“解决什么问题”,拒绝了我们的采访之后,他是唯一一个保持对我们兴趣的旁观者。
在随后的采访中我们知道,老人年轻时来到这里做工,1983年生了一场大病,就再也没有了务工的能力,数十年辗转,老家那边已经注销了户籍,而在他生活了近四十年的城市,他也没有片瓦遮身。我很想通过他的眼睛去看看江对面的高楼,看看桥上往来的汽车,去看看江堤上信步的人们,到底这个具象的,物质的世界,能不能在他的内心激起一点涟漪。但我只能通过机械的问题,去尝试窥视他的内心。
我不知道历史上所称的无产者有没有无产得这样彻底,我们眼前这个无产者,所有的生存所需都是拾荒而来的,而他对于旁人,对于世界,没有丝毫敌意,丝毫怨念。
拍摄完成,检视素材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努力去设想了一下他的视角,揣测一下他的经历,然后发现这个习惯在这一条拍摄完全无效,我和他的距离就像生活在地球和火星的两种生物。于是我脑海里响起了《life on mars》。 |